在2021年9月8日,上海市奉贤区,根据上海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东方110》报道,在今年4月2日下午3点,“头在里面,头在里面,脖子上有根绳子一样的东西”,随着一张床板被掀开,一起扑朔迷离的案件露出了冰山一角…… 在当天下午,奉贤区某小区里的一声惊呼打破了小区里的平静,有住户向警方报警称,自己房间的床底下躺着一个人,当警方要向报警人确认详细情况时,对方已经匆忙挂断了电话,正在附近巡逻的奉贤公安分局江海派出所民警陶跃华第一个赶到了现场。 陶跃华刚到楼下,就碰到了一名衣着不整的年轻人,民警陶跃华向记者介绍:“到现场以后,就看到一个没有穿外裤的男士,直接从一楼跑了出来,然后我问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报警人’,他说他是报警人,我问是怎么一回事,他说他看到了一个人的手。”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屋,有南北两个卧室,掩藏不住的气味把随后赶到的刑科所技术员引到了北房间的卧室门口,刑科所技术员钟愉向记者表示:“这个尸体明显是靠墙角,是被人家塞进去的,那么,我们就有一个明显的感觉,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案子,他是被人藏起来的。” 根据报警人小潘描述,他和朋友小朱两人已经在这套房屋里居住了两个多星期,“我平时就住客厅,小朱住在南房间里,有的时候酒喝多了就住在里面,就不喝多也不住在里面,北房间里面就一个床和一个床垫子,其他什么都没有的。” 另一名住客小朱告诉民警,因为和小潘开了个玩笑,才发现了北房间的床下有人,“我买了包烟,我放在了桌子上,小潘过来,他一会儿抽了一根,一会儿又抽了一根,半个小时不到,我说这烟抽得怎么这么快,然后我就把烟藏起来了,其实我就把烟藏在那个凳子下面,然后,小潘说‘把烟拿出来’,我说‘没有了,你自己去找吧’,他刚开始找了我睡的那个大(南)房间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然后,他突然从小(北)房间跑出来叫我,他说‘有人’,我说‘你是不是瞎说的’,他那个脸色不像是瞎说的脸色,他说‘真的,是有人’。” 现场勘查的技术人员确认了报警人看到的情况,钟愉向记者介绍:“拍照固定以后呢,把床板和席梦思床垫抬了起来,然后发现确实是有一个人,是一具尸体。” 根据尸体的腐败情况,警方判断,死者已经死亡30天以上,而且死因也很快被确定,钟愉向记者介绍:“他的脖子上缠绕了两圈绿色的晾衣绳,(初步判断)死因应该就是机械性窒息。” 警方并没有在死者身上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以及其他物品,但可以判断的是,死者是一名50岁左右的男性,身高在1米7左右,现场的种种证据表明,他应该是进屋后突然遇害的。 刑科所技术员胥弘毅向记者表示:“正常人如果到别人家里或者到自己家里,应该换一双拖鞋吧?这是最起码的第一意识,对吧?但他鞋子还是穿着的,口罩都没有摘,这个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可能被害人进屋没多久后就遇害了。” 看似平静的现场,也从侧面反映出凶手作案的突然性,以及他对被害人的力量优势,胥弘毅向记者表示:“电视什么都是完好的,空调也是完好的,茶几什么都是完好的,没有经过激烈的搏斗,估计是趁他不注意,在后面把他套住了,然后把他拖在了床底,就这样。” 凶手很有可能是一名身强体健的年轻人,而且就住在屋内,因为警方在尸体的周围发现了拖鞋留下的痕迹,胥弘毅向记者介绍:“基本上都是拖鞋印,所以说,和这个住在这里面的人有直接关系,因为,现在尸体周围没有其它鞋印,没有那种外来的鞋印。” 北房间的床边就留有一双灰色的棉拖鞋,房屋进门处的墙边,还有另外三双棉拖鞋、一双塑料人字拖以及一双童鞋,找到这几双鞋子的主人,是不是就能破解床底藏尸的迷案呢? 尸体隐藏在北房间的床底下,凶手作案时,穿的又是拖鞋,诸多证据表明,作案人应该就是这间房屋的住户,那么除了年轻的报案人小潘和小朱,还有什么人住在这里?他们和死者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警方在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就质疑,为什么报警人在屋里住了两个多星期,却对弥漫在房间的尸臭味充耳不闻呢? 民警:“平时没有闻到这些味道啊?” 报警人:“里面有一只狗,这只狗也很臭的。” 民警:“那现在狗呢?” 报警人:“狗在阳台。” 在南房间的阳台上,确实养了一只狗,小潘和小朱告诉民警,他们之所以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替朋友照看这只狗,“他说照顾一下那只狗,是拉布拉多犬,他说去湖南待几天,然后我问他‘回来了吗’,他就说明天,反正一直都在说明天。” 狗主人是37岁的奉贤本地人唐姚德,自从妻子因涉嫌诈骗被捕后,唐姚德就带着3岁的女儿甜甜租住在这里,小潘向记者介绍:“他身边朋友不是很多,应该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吧。” 小潘和小朱经常借住在唐姚德家,有时还会帮唐姚德照顾女儿,在他们的印象里,唐姚德身边并没有50多岁的朋友,奉贤公安分局刑侦支队重案队队长陈良向记者表示:“你说,像一般玩在一起的,像报警人跟唐某玩在一起的可能性就很高,因为他们年龄段相差不大,都是八几年出生的,但是跟一个中老年人,你说玩在一起,一起到家里,这个可能性其实是不高的。” 警方在外围排查过程中,也没有发现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员,陈良向记者介绍:“排查下来,唐姚德的这些亲戚基本上都在,没有发现说失踪的,或者说报失踪的,而且,根据刑科所的推断,死者已经死亡30余天,如果说是他亲戚的话,极有可能早就报案了。” 警方还了解到,唐姚德带女儿去湖南旅行并没有向亲友保密,此外,他还惦记着养在阳台的宠物狗,几乎每天都要跟小朱通视频电话,小朱向记者表示:“反正唐姚德就是说,把这个狗照顾好就对了,这是重点,然后,他每天会发个视频也是重点,每天上午都会发,狗给他看一下,弄干净没有,就这样。” 陈良向记者表示:“从各方面的信息推断下来,唐姚德的可疑度是很高的,但是从他一直反复在奉贤出现,又一直带着女儿去旅游,又像是平常的一个正常的生活轨迹,这样来看的话,又觉得他不像是凶手。” 从唐姚德的消费情况来看,他出手也十分阔绰,小朱向记者介绍:“他有钱,有多少也会用多少的,然后请朋友吃饭、唱歌,就这样,一次KTV开销在七、八千元。” 反观死者的衣着特征和营养状况却并不理想,重案队侦查员顾颖向记者介绍:“就单看死者的衣着都不是很光鲜的那种人,经济条件应该是比较差的。” 尽快确认死者身份或许就能找出真凶,正当民警全力查找死者信息的时候,一名讨债人小徐找到了唐姚德的住处,小徐向记者介绍:“唐姚德有一次借了一点钱,然后过几天就还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又问我开口借钱了,后来我就借一点钱给他,已经是6万多了,他说还的时候,也是说明天钱下来了肯定还,然后就一天一天地拖着。” 小徐告诉民警,在他的多次催讨下,唐姚德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和一张身份证,“他放一张卡和身份证在我这边,但是我不知道银行卡里什么时候会有钱,我去取了一次之后,发现里面没有钱,就再也没有去取过。” 经核查,小徐手中的银行卡和身份证都属于一名1972年出生的湖北籍男子老余,顾颖向记者介绍:“老余甚至和上海地区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交集的,就这样的一个状态,因为他之前唯一有交集的就是他上海的妻子和孩子,在妻子和孩子去世以后,他就没有跟什么人有交集了,甚至连跟老丈人平时的联系也不多,就是这样的一个生活状态。” 从老余的社会关系来看,他与唐姚德并没有交集,但老余的年龄和体貌特征却与沉尸床底的死者非常吻合,陈良向记者表示:“之前,老余的居住点是在闵行区那边的,但是在案发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住到奉贤来了,而且是住在正阳(案发小区)附近的一个小旅馆里面,而且是一个常住的状态。” 警方来到老余登记入住的宾馆,发现老余离开得有些蹊跷,宾馆的老板向民警介绍:“好像是来要债,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老余也不多说话,房钱也是照付的,一天的早上,他一早就出去了,因为我是睡在这里(门口)的,我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他没吭声就出去了,后面就没回来了,我一直等了两、三天,看他没有回来,就把他的行李收掉了,因为不可能把房间一直给他占着。” 宾馆老板回忆,老余不辞而别的时间是2021年2月24日的早晨,而3天之后,有一名操本地口音的男子来替老余退房,“那个人那天下午5点多钟来的,他说‘老余是我妹夫’,他说老余中风了,我说怎么会突然中风的,后来,我说你是什么地方的人,我听他的口音是本地口音,他说‘我是本地人,老余是我妹夫’,对方说他过来拿东西,我说他没有什么东西,就一些衣服,后来我就上去拿给他,我说‘你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除了身份证,照片再拍下来,老余的东西就让他拿走了。” 警方查看了宾馆老板手机里的身份证照片,那个取走老余行李的人正是唐姚德!显然,唐姚德就是杀害老余的重要嫌疑人!但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以及老余社会关系的展开,这起“床底藏尸”案变得越来越复杂。 经查,老余在上海的唯一亲属是家住闵行区的褚老伯,褚老伯向民警介绍:“我女婿也是老实人,不太多说话,也是老实人。” 褚老伯颤抖着双手,沉默了良久,女婿的突然离世让他又回想起了女儿的不幸病逝以及外孙女的意外夭折,“我女儿得了糖尿病,在外地病故,女婿后来出去(搬走)了,和我也不见面了。” 为了不想起伤心事,褚老伯让女婿老余搬到了褚老伯名下的另一套动迁房内独自居住,“房产证是我和我老婆的名字,女婿也有一份,跟我女儿结婚,后来他们生的一个小孩夭折了。” 在分家之后,老余和褚老伯在两条平行的轨道上各自生活,老余与远在奉贤的唐姚德更是毫无瓜葛,但一场生日宴把三个人的命运串联在了一起,顾颖向记者介绍:“这就是我们一般比较重大的刑事案件,它就是错综复杂,就在于故事里面有故事。” 褚老伯回忆说,在2020年6月份,他接到了远房表哥老唐的邀请,让他参加老唐孙女甜甜的生日宴,“孩子好看的,人挺漂亮的,想到自己没有女儿,为了老了以后有一个依靠,所以就想认她(甜甜)做干女儿。” 活泼可爱的甜甜一下子让褚老伯燃起了希望,但想要过继甜甜,首先要得到唐姚德的同意,于是,褚老伯提出把自己的一套动迁房过户给甜甜,“当时把孩子名字加上去,想让她做我们干女儿的,把这套房子传给她。” 顾颖向记者表示:“既然有人愿意送一套房子,价值200多万,这就是天上掉下了馅饼,再说孩子只是过继给他,也不是送给他,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对吧?” 原本就带孩子租房的唐姚德与褚老伯一拍即合,两家人的往来也日渐紧密,“往来就是他们有时候过来,我们有时候过去,去奉贤南桥,他们的房子租在某某新村。” 随着两家人的走动频繁,房产过户的事宜也被提上了日程,为了安置原本住在房屋的女婿,唐姚德提出了卖房分钱的方案,褚老伯向记者表示:“女婿说应该要给他50万,但是(唐姚德)没给女婿,大概是被买房子的赶了出去,租的房子在奉贤金汇,是唐姚德帮忙租的。” 就这样,老余从闵行搬到了奉贤,为了方便向唐姚德讨要自己的50万房款,老余又搬到唐姚德小区附近的宾馆,顾颖向记者介绍:“(老余认为)既然老丈人说把房子送给别人,要赶我走,那么我拿一笔钱,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去外省市安家,所以,他对这笔钱是相当执着的,他要想办法拿回属于自己的钱,能让自己下半生可以安身立命的。” 在2021年2月24日早上,老余再次联系了唐姚德,根据路面监控显示,老余被一辆白色小轿车接走,并在9点16分左右驶进了唐姚德居住的小区,几分钟之后,老余跟着唐姚德一前一后走进居民楼,并一同乘坐电梯上楼,这也是老余生前留下的最后影像。 陈良向记者表示:“老余就再也没有从这个楼道里面出来过,一直到我们最终这个案子的案发,我们确定在4月2日上午的时候,嫌疑人跟两个报警人已经通过这个视频电话了,极有可能在4月3日上午的时候会再次通话,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如果说,唐姚德跟他们一通电话,发现(杀人)这个事情暴露了,这个人(唐姚德)极有可能马上就藏匿起来。” 抓捕唐姚德的侦查员连夜赶往湖南,几乎在侦查员赶到湖南长沙的同时,当地一名女性报警称,她新结识的男友唐姚德偷走了她的一根项链,陈良向记者表示:“(报案人称)之前项链是在的,唐某带着甜甜来了之后,这个项链就不见了,所以说,她怀疑是唐某把这个项链给偷走了。” 警方立即根据报警地址找到了带着女儿的唐姚德,在4月3日上午,湖南省长沙市,唐姚德落网,看见从上海赶来的刑警,唐姚德猜到床底藏尸已经败露,很快就交代了作案的全过程,“老余背对着我坐在床上,然后,我从他后面用绳子勒住。” 唐姚德交代,因为老余迟迟拿不到属于自己的50万元补偿款,所以声称要搬回原来的住处,唐姚德向记者介绍:“(我跟老余说)你现在搬进去,人家房子都已经装修好了,已经租给那个租客了,人家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住在里面,因为他过去吵过,我说你过去吵,人家待会儿怎么弄?他去过之后,中介、租客和我叔叔(褚老伯)打电话给我,因为他过去吵,说房子是他的,然后,人家说房子已经卖掉了。” 唐姚德心知肚明,除了给老余支付5万现金,让他搬出房屋之外,200多万元的卖房款实际上早已被他挥霍殆尽,顾颖向记者表示:“隔三差五去一次KTV,然后进行奢侈品的消费,还有包括购买金器这一类的和日常开销用掉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百万基本上就花得所剩无几了。” 唐姚德到湖南省已经靠举债过日子,因此就盯上了女友的金首饰,“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事情肯定要爆掉,总有一天,派出所警察肯定要找到我,对吧?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反正自己时间不多了,陪陪我的女儿,带着她去陪她一段时间。” 其实,正是唐姚德的所作所为,才害苦了家人和女儿,目前,甜甜正在由外婆进行抚养。 “心真大,尸臭不是一般人能忍受了的。” “不要睡有床底的床,最起码是实心的。” “那么大个人,味道应该很重,怎么会闻不到?应该早就知道了,就是纠结该不该报警。” “求男子心理阴影面积……” “这是啥朋友?不共戴天的仇人吧?” 唐姚德的行为或涉嫌故意杀人罪和盗窃罪,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如果唐姚德盗窃的金器经鉴定后,价格在1000元以上,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盗窃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盗窃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来源:宾宾新闻 声明:版权归原创所有,转载此文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