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暴风也没有吹破高空中灰色的、黑色的浓云,而使之成了细碎的方块向四处滚转,飞散。
雨点像机关枪弹流一样密集,从空中下射。似乎也是一种灾难;给人人很大的惊慌,所有的门扇与窗子全已关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行人的影子都散尽了。
只有雀群般的孩子们,谁也没有觅到避难的处所,所有他们的巢,在雨里,被打得透湿而且破碎。
姐姐与两个弟弟被雨困在街头的柏树下,叶上集起雨水,集成更大的雨滴,打着他们。姐姐把小弟弟换在弟弟的怀里,她独自跑开。
楼檐下的雨水,瀑流般地倾下;花瓣落了,只余下青茎,在花桶里。姐姐把所有的东西聚成一堆,盖上仅有的一条被。
“姑娘!”
全楼的窗子,仅是这半扇开放了。风和雨在吹打着刘先生的脸面,使他张不开眼睛探望他所关心的人,只是大声地喊:“雨太大了,到我屋里来吧。”
但是在旅馆门前,管门人伸出一只手,阻隔了他们飞快的步子。
“不知道这门前不许避雨吗?”
“你管不着!”
弟弟把头仰高些,在胸前备好一对结实的小拳头。
小弟弟也跟弟弟学话说:“你管不着!”
最后,仍是刘先生亲自领他们走进来,走入他的房间。已经是在屋里了,弟弟的小拳头还是很结实地捏着。
在地板上,小弟弟脱去了衣服,赤裸了身体。在他的眼里,刘先生的屋里好像存在着人间的一切奇迹,就是在墙角下丢的纸屑,也在引动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