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仁敏道:“现在我们没有一架飞机,也没有一尊高射炮,眼睁睁地住在城里只让人家来炸死,岂不是冤枉?现在我只有一句话,只要伍连德的兵不跟着××兵进城,你们想出了什么办法我都可以答应。从今日起我是要守城的了,大家赶快给我筹五万块钱来,让我发半个月的饷。
而且还要你们打一个电报给龙巡阅使,就照实在情形说,××飞机厉害得不得了。”伯坚听他东找一句西插一句,真个语无伦次。那些绅士惊魂甫定,又受着师长的命令,有所需要,除了哼着“是”字之外,也没有一个人能发表什么意见的。
宾主都是这样发着愣,半空里又有嗡嗡轧轧之声,大家也顾不得什么体统,四处八方一阵乱跑,有两个来不及跑的,老实就在客厅里地上躺下了。但是那嗡嗡轧轧之声却没有远,也没有近,老是那样连续地响着,并不曾有飞机发现,更也不曾有轰嗵一下的炸弹声。大家都疑惑着这是什么缘故?也许×军有什么新战术吧?各人把性命丢在半空里,静等了许久,只待惊天动地那一下响,让炸弹高临头上。过了许久,却有一个随从兵由外面喊了进来道:“大家起来吧,没事,这是隔壁米场里在那推砻子磨新谷。”大家仔细一听,这可不就是砻子的声音吗?霍仁敏躲在一堵高墙下,正自发着呆:“若是飞机这样的来,全城人心惶惶,这城怎样的防守?”及至听说是砻子声,未免恼羞成怒,一顿脚道:“这米坊太可恶,知道现在满城闹飞机,为什么还要磨砻子?这不是明明来吓老百姓吗!告诉他们的老板,再要这样胡闹,我一定抓来办他!”霍仁敏咆哮了一阵,觉得已经把一阵难为情遮掩过去了,请着大家依然到客厅里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