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很多时间里极其像是给父亲当学生,到头来又因自然规律,像学生的母亲必然会超越像老师的父亲。所以当组织真是我们父亲的一部分时,母亲不管时下情形如何,都会以最大的韧性来承受。这一点正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
我们的父亲对组织的痴迷表现几乎无所不在。发大水的那一年,我们家无论如何也度不过少了两个月工资的日子。在毁灭父亲的信仰与毁灭我们的学业两种选择上,母亲选择了前者。学校开学后,几个相好的同学来与我们告别。粮管所的那几个爱打篮球的男人,挑逗着要与我们再来一场比赛,并说我们一走,我们这一方就再难组成一支球队了,那么我们就永远是他们手下的败将。我们几个伙伴同粮管所的这些大男人打了几十场比赛,从来就没有赢的记录。可当我们与他们单打独斗比着玩时,他们没一个能赢我们。那天下午比赛时,父亲在一旁只看了半场,便毫不客气地预言我们必输无疑。结果我们真的将不胜记录延续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