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猜,他更想说的是“真是个神经病”,我摁掉电话,将这串电话号保存,打上了晁言的名字。
晁言这个名字是我在快递派送查询中看到的,却一直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我从未想过,他会有一双那么明亮的眼睛,就像草原上夜空中的星星。
02 另一方面是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太过寂寞。
我将昨天的经历告诉尤一。
尤一正坐在我的对面,他一边倾听一边用一只不锈钢勺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好似周围的空气也跟着起了波澜。“他就没凶你?”我摇了摇头。尤一低着头沉默了好一阵,然后说:“有点意思。”
我抬头看向窗外。现在是深冬的季节,万物盈虚消长,只有店前的水曲柳,常年翠绿。尤一端着咖啡走到吧台后的水池前倒掉,然后冲洗杯勺。他撇了撇嘴:“太甜了。”
这是我为咖啡店新创的饮品,我还没有给它取名字。牛奶布丁压底,中间的饮品是香草拿铁,最后再用奶油撒上糖粉盖住。我曾尝过味道,它确实甜到发腻。可是在这样一个冬天里,我相信会有很多人需要甜腻的饮品来驱走寒冷和寂寞,不是吗?
尤一是我唯一的店员。他是一个背包客,在走遍了大半个中国以后,来到我的店里。彼时六月,屋外骄阳似火,我的咖啡店刚刚开门,店里的冷气开得十足。我端着一杯卡布奇诺给客人送去,奶泡上的拉花被阳光晃得明明灭灭,仿佛是一双双眼睛差强人意地看着我。我祈祷着客人不要对待这个拉花太过刁钻,却只听到一个声音爽朗的年轻男子笑出声,他说:“你这拉花做成这样,还不如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