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健已经等得不耐烦,只想赶快交了人好回去复命:“没什么带的,就请跟我们去城外驻军处,明日天一亮,随补给的军队一同下松州罢。”
一身赴宴华服的薛涛站到成都城外军营中时,几个军官尴尬地起立,都有些眼没处放。
天就快亮,说不定节度马上就会召她回去,可不能怠慢她,参军这么想。然而日上三竿,节度府仍未传出消息。参军暴躁地在营帐里走来走去:“军需送迟,可是要挨军棍的,管他娘,走罢。”
他摸摸络腮胡,叫小卒子拿棉袍来:“薛娘子,得罪了,上路。”
薛涛看也没看那兵卒穿的黑色棉袍,转身出去解马认蹬,飞奔去了。
“哎,那是参军的马……”
小卒被参军拉住:“算了算了,叫她骑吧。妈的,晦气,叫我担这么个差事,这路上病不得死不得,比战马还难运。”
“那就是‘韦令孔雀’啊,参军,她可真好看……”小卒咧着嘴伸长脖子目送薛涛,被参军一巴掌打头上:“那是你看的吗?连我都不能看。”
薛涛策马奔腾,心中的委屈、愤怒像火一样烧,城外的朔风都无法冷却。
三天后,冷却了。
先是外面冷。沿着岷江一路向北,城镇与城镇之间只有走不完的山道丛林。为了搭配酒宴的热闹繁华,她身上只有一条红底金泥簇蝶裙。外裳则是名贵的龙绡之衣,所谓“一袭无一两,手抟无一握”,在呼呼北风里更是飘逸。